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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陆花】 金屋奇谭 （上）

01 

日上梢头，正午时分。西园里人头攒动，热闹非凡。 

西园本就不乏客人，他们或是为了一顿丰盛的酒宴，或是为了一览风光，或是只来喝口茶寻个歇脚处。这里来往的江湖客也有许多，说书人往这里走一遭，便常常有新的故事流出。 

各怀目的来来往往的人们，本应各怀着不同的喜怒哀乐。可是今天，他们全都涌向了一个地方，一眼看去，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奇怪的热情。

 这其中有血气方刚的后生，有三两叙旧的江湖客，更多的却是结伴而来的姑娘家，她们用手帕半掩着面，不时的传来私语窃笑，若眼尖些，还能发现她们当中邻里几个相约同行的半老徐娘；甚至还有官差——两个小捕快，挤挤挨挨，有说有笑的站在檐下。 

人流在一座小楼前停住了，这小楼四周是一圈荷花池，楼上明窗净几，倒也很雅致。 人群围在这荷花池边上，小楼不高，若安静些，连楼上人说话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。 

陆小凤就坐在楼上，面前是一桌顶精致顶讲究的宴席，他却无心享受，左顾右盼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 

他对面坐着个年轻的后生，此刻正在专心致志的研墨，他研墨的声音一声声传到陆小凤耳中，他心惊胆战，好像那砚台里磨着的不是墨，是陆小凤的心！

 陆小凤向桌旁席位看去，这些位子全都空着，只有花满楼独坐在那里，正悠然自得地品着茶。

 后生已经磨光了大半块上好的徽墨，陆小凤想叫他别磨了，那后生却正巧抬起头来，冲他紧张的一笑：“陆大侠别急，午时三刻马上就到。” 

他的脸上虽然挂着紧张而腼腆的微笑，可眼睛却亮得发光，一种狂热的精光。 

陆小凤向窗外看去，楼下那些人们的眼睛里也发出了光。

 他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客席，终于忍不住大声骂了起来：“这群混蛋！”

 02 

事情要从半个月前说起。 

郜士秦坐在茶馆里，面前是一壶早已冷掉的茶，可他却不舍得多喝一口。 

他的名字是老爹取的，因为他爹是个博古通今的大学者，最向往先秦文化，始皇风光，所以儿子一出生，就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名字，希望他能够继承先秦遗风。 

小士秦确实不负厚望，他寒窗苦读，加上天资聪颖，很快出落得才华横溢，文采飞扬。

 可是当他想要考取功名，入仕朝堂时，却屡屡落榜，做了落魄秀才之后，连找工作面试都四处碰壁，受尽冷遇。

 这是为什么呢？ 因为他的名字，听起来实在很像是搞事情。 

虽然他的笔试成绩足够拿个状元了，但是主考官见了这名字，当然不敢让他到御前去，于是大笔一挥，抹掉了他的名次；他去面试，刚报上名来，人家听说他要来搞事情，还不等他开口，就纷纷把他赶出了大门。 

偏偏他爹还是个倔老头，不管郜士秦如何费尽口舌，老头子都对自己起的名字非常满意。 

天无绝人之路，就在郜士秦走投无路，怀才不遇之时，他终于找到了一份文书工作。

 “太好了！”考官们纷纷走过来握住他的手，“年轻人，我们就是需要搞事情！” 

于是郜士秦在自己二十二岁这一年，被江湖的八卦小报馆“灰鹊”录取了。 

千里马难遇伯乐，郜士秦非常珍惜眼前的机会，他努力工作，用自己的实力获得了前辈们的一致认可。 

这一次，他终于获得了自主命题的资格，即将进行工作生涯中第一次完全由自己主导的专题采访。 

他来到茶馆，拿出自己微薄的积蓄珍而重之地点了一壶茶，这里虽然贵了些，但总能打听到好情报。 

他需要想出一个足够吸人眼球的主题，做一次完美的专访，用前辈的话来说就是“好好地搞一波事情”。 

可从清晨坐到下午，来往的人谈论的无非都是些千篇一律，实在没有什么新鲜可言。郜士秦的茶早就凉了，茶馆伙计瞟了他好几眼，可他不舍得喝也不敢喝，生怕茶壶一空就会被人赶出去。

 说书人还在讲着陆小凤智斗绣花大盗的故事，郜士秦忽然站了起来。他已经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点子。 

03 

若说江湖中最出风头的人，那一定就是陆小凤了。他不但是武学奇才，还破过无数大案，为人更是潇洒风流，四条眉毛的名侦探陆小凤陆大侠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。

 他常常是说书人口中的主人公，是江湖后辈们憧憬的偶像，也是无数小姑娘的梦中情人。 

可是这样一个人，十四岁出道，十七岁成名，位列江湖十大高手，他出身何处，师从何人，人们竟全然不知。 

他还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，平日出手阔绰，有人曾见他一掏便是五十万两的银票，皱巴巴的随手送了人。 

陆小凤是出了名的浪子，他从哪里得来这么多的银子？ 

郜士秦觉得陆大侠的八卦够劲爆，很值得好好挖掘一下。 

做专访怎么能不采访一下本人呢？郜士秦在怡情院蹲了好几天坑，终于等到了来喝花酒的陆小凤。

 陆小凤近年来其实已很少来这些地方，连赌场都很少去。

他原是个很怕寂寞的人，夜中独自一人往往辗转难眠，只有一掷千金，美人在怀，才能勉强填补内心的空虚孤独，睡得安稳。

 这几年，独处时他却不再觉得孤独。 

大抵是生死关前走过几十回，他忽然想开了一些事情。

 比如，他觉得虽然自己从小便是孤儿，浪迹天涯，快三十岁了还不曾有过一个家，但得朋友知己相伴江湖，好像也不错。

 陆小凤的朋友虽然很多，但这样的知己却只有一个。 

花满楼。

 在陆小凤身陷绝境的时候，他总是会想起花满楼。这个人往往有一种把他从黑暗中解救出来的力量。

 他们年少相识，知己挚交，毫无嫌隙，提起陆花双侠，总令人钦羡不已。 

陆小凤虽然没有家，但花满楼的小楼已然成为了他可以回去的地方。 

陆小凤觉得这样也不错，于是他便不再觉得独自一人是件难以忍受的事情。

 至少他知道还有一个地方，可以算作“归处”。 

可惜陆小凤太天真了，他没心没肺的日子没过多久，就被拉回了现实。 

他去找花满楼，百花楼的主人却并不在，花满楼回花府老家去了。

这也没有什么，只是花平告诉他，公子年纪不小了，几个哥哥都已成家立业，只有他还身无着落，且又目盲，实在令人担心。于是花如令请了十几个可靠的婚介公司暗中张罗。

花满楼这次回家就是因为有个合适的姑娘，老爷想让他们先见见面，培养一下感情。

 于是陆小凤恍然大悟：虽然花兄比自己小了五岁，又一直懵懂纯情，但他终是要娶妻生子，过正常人美满幸福的日子的。

 只是那时，纵使小楼的灯还永远为他留着，他与花兄，也不会像从前这样亲密无间了。

 为什么朋友娶了亲就不能像从前一样要好？陆小凤倒是没有多想这个问题。

 只是傍晚百花楼里欢声笑语，一家人和乐融融，而陆小凤站在楼下，红披风也裹不住一身疲惫的风尘，这样的情形，陆小凤光是想想就觉得难受。 

他忍不住感叹，连那个冷冰冰的西门吹雪都有过一本红皮的结婚证书，他老司机陆小凤怎么还是孤单一人？ 

于是陆大侠旧瘾复发，喝花酒去了。

 他来到怡情院之前已喝过好几场，连他这样的好酒量都不得不承认喝的有些多了，该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。 

于是在他摇摇晃晃的迈进院里，正准备问问欧阳情姑娘在不在的时候，一个瘦弱的年轻后生，从台阶下冲出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：“陆大侠！小生全家的性命都交托给您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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欢乐的小短篇，大概很快完结。

可能会有好几篇关联的故事，大概就是“陆小凤的朋友们愉快地作死”系列？

嗯，反正陆小凤的朋友们全都知道他喜欢花满楼。

我的两个朋友每天毫无自觉地撒着狗粮还为自己的单身而发愁，实在忍不下去了，请问怎么办？

郜士秦：放心交给我吧！

（大雾）